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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彩小说网 > 朕让你跪下(重生)宋灵均孟辞临 > ☆、辞临请战
 
孟丞相昨日宿在了宫里头。这还是自少帝登基以来头一份的恩宠, 哪个臣子都羡慕不来。

主公还未至,众臣皆立于承乾宫内掖手而立, 孟辞临一身玄色麒麟袍,面冠如玉,脸上不带任何表情, 一双深色瞳仁雾沉沉的一片,照不进半点光。

丞相和大将军一左一右, 分列文臣武将之首,王纂比孟辞临年长, 又是戎马半生的大将军,可与孟辞临比肩而立, 二者的气度难分伯仲。

便在此时, 有侍郎道:“上至。”

众臣掖手长揖,待少帝坐好,孟辞临手举笏板道:“钦天监上奏表言, 赤星荧荧似火,其位指正南,恐有大凶之兆。”

自古赤星主凶兆, 但凡赤星荧荧, 便有大凶之事降世, 或是亡国, 或是战乱,一时间朝中一片哗然。

少帝却不见太过慌乱:“传钦天监监正。”

钦天监监正姓陈,早已在殿外恭候, 听闻主公传唤,自然即刻入殿。

“孤且问你,此星象何解?”

监正一揖道:“如今赤星荧荧,却暂无守心之势,虽为凶兆,却并非无解,昨夜子时将过,臣观测有彗星袭月,星尾指正南,而滑向正东,国都位于正东,可见南方有不臣者,将危及国都,若解赤星异常,宜速派人马除掉危及帝星之人。”

朝臣闻言皆是一愣,少帝语气中听不出喜怒:“哦?你指的可是孤的皇叔?”

监正又一揖道:“钦天监只看星象,不论人事。”

少帝略一颔首,又转头看向朝堂:“诸位臣工有何高见?”

“赤星危及帝星,此乃不祥之兆,臣以为应尽快出兵,排除异己,以防有失。”这次出言的是孟辞临麾下的一名三品官,此言一出,立刻有附议之声。

“臣以为此事应从长计议,定南王偏居殷川也久,若因星象贸然前往,若星象有差,岂不是伤了和气。”

“臣以为……”

起初还能从容应对,不肖片刻,群臣各执己见,嗓门也高了起来。少帝静静地看着,未发一言。反对出兵的,大都是王纂麾下的文臣武将,孟辞临是主战派,他麾下的臣工大都摩拳擦掌。

“主公,微臣有话要说。”孟辞临的声音不高,可一时间,整个朝堂都寂静了。

少帝嗯了一声,孟辞临施施然从袖中取出奏表,立刻有小黄门上前接过,呈到少帝面前。

“听闻赤星异象,臣即刻派人彻查,定南王私铸兵器数额巨大,只怕有不臣之心,还请主公亲鉴。”

此言一出,众臣哗然。少帝打开奏折,翻看几页后露出痛心的神色:“孤登基至今尚不满一年,对待叔父,从来都是亲之信之,有求必应,想不到叔父竟私铸兵器。”主公年少,脸上满是悲戚之色,一双眼睛隐约闪着泪光。御座下的臣子大都是忠君之人,见主公蒙羞皆群情激奋,主战派的呼声又高了几分。

“孤原本不想和叔父兵戈相向,如今一退再退,看来叔父的日子太安逸了,孤不忍血刃至亲,便给叔父留三分余地,此次便削藩把。”少帝起身,环顾朝堂,“哪位臣工愿往?”

削藩可大可小,轻者收回部分封地,限制其兵权,加重赋税,重者分裂其政权,诸侯国名存实亡。这对前往的臣子要求很高,且必须位高权重,能有一定的价码与藩王商榷。

朝堂一静。似有若无的目光都落在了王纂身上,王纂是大将军,位高权重且南征北战,当年随武帝收服南凉一带,对南方的气候环境颇为熟悉,自当是上佳人选。

果然,见王纂上前一步:“臣以为……”可突然间却见王纂捂住胸口,脸上露出痛苦神色,少帝微微皱眉却立刻说:“大将军是怎么了,快传太医。”

卢从领着两个小太医急匆匆地赶来,略一诊脉说:“大将军原本就有心悸的毛病,这次突然犯病,宜静养。”

王纂休息片刻已然好转,对着少帝一揖道:“南方大患,臣本该当仁不让,可如今臣有心无力,请主公责罚。”

少帝摆摆手:“无妨,大将军为国殚精竭虑,孤岂能不近人情,孤记得西域府州朝贡有上好的虫草,便赠与大将军调养。”

王纂忙跪下谢恩。

好一幅君臣和乐的样子,表面上一团和气,少帝觉得口干舌燥,王纂是故意的,朝堂上哪个都不是傻子,王纂不愿出兵殷川,只怕是有别的企图,这背后的深意不言而喻了。

王纂从头到尾没有表达看法,可他麾下群臣替他说了,如今王纂已经表态,宁可装病也不愿出兵,亲附王纂的人哪里再敢毛遂自荐。王纂的算盘打得好,如今还勉强维持着面子上好看,以后的路就更难走了。

“臣不才,此次出兵殷川,臣愿为将。”

朝堂上一片寂静,只有刚刚说过话的孟辞临唇边含笑,手举笏板。

立刻有朝臣跳出来反对:“孟大人为丞相,从未领兵,怎能出兵殷川?”

孟辞临深情不变,侧目而笑说:“大司徒怕是忘了,我曾随先帝平定漠北。”

他不说,少帝都要忘了,那时候孟辞临不过十七岁,在武帝平漠北的时候,被孟岂送到了军中历练,一去就是两年。这段往事,在少帝脑子里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,可她却还能记得每个细节。

孟辞临随武帝班师回朝,朝中由皇后并着太子监国,她坐在母后身边,一眼便看见了孟辞临。两年不见,他变黑了许多,身量也拔高不少,那双清澈的眼睛变得幽深,他跟在孟伯庸身后,竟比先前多了沉着与镇定。

后来武帝也曾对孟辞临赞不绝口,说他出奇制胜,高瞻远瞩,这周详的思虑根本不像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。

在漠北,他独身一人领万余人大破雁却关,身先士卒,无人可挡。当漠北守军听闻将领竟是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,皆大感意外。自雁却关回来之后,孟辞临却一心从文,如今过去三四年了,朝臣们一时都忘了,他原本也曾领军作战。

既然孟辞临有领军之才,朝臣一时也想不到反驳的话,孟辞临对着少帝一揖说:“对殷川附近的环境,臣并不熟悉,还请主公委派几位曾南下的将军与臣同往。”

“臣以为,孟大人之计可行。”立刻有几位朝臣附议。平心而论,孟辞临的提议已经是眼下最好的主意了,既然要战,少帝定然要委派自己信任的人前去,少帝原本想到的是蒋钦,他是武帝提拔上来的,虽说品阶不高,但在军营里的时间长,对殷川附近的环境还算熟悉。

只是他没有高瞻远瞩的本事,为人太过谨慎。少帝看着御座下的诸位朝臣,心乱如麻。她如何不知道,若是孟辞临亲自领兵,定然省去许多周折,只是削藩不是小事,带着兵马前去,若是定南王甘愿削藩,自然最好,若是不愿,那必然会有冲突。

“此事容孤考量。”

孟辞临微微皱起了眉毛,又说:“事不宜迟,若定南王有所准备,只怕又多几分波折,还请主公下旨。”

少帝只觉火气上涌,到底谁才是主子,孟辞临竟在这个时候替她做主,一时间语气也冷下来:“既然孟爱卿毛遂自荐,那便依你所言,封孟辞临为车骑将军,点精兵二十万南下入殷川,封谭京,蒋钦为骠骑将军,共同南下。”

“臣定不负主公所望。”孟辞临又是一揖。

散朝后,少帝径直去了章华宫,脸色很难看,一时间宫里的内侍皆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。站在偏殿正中,啪地把桌上的茶盏掷在地上。

刘钦低声说:“孟大人求见。”

少帝略一挑眉,冷笑道:“孟大人的骨头硬得很,让他回去,孤不见。”少帝长这么大,头一回想着关心别人,可偏偏孟辞临不识抬举,公然和她抬杠。

刘钦道了诺,正要走,少帝突然出声:“罢了,叫孟辞临进来。”

孟辞临走进偏殿的时候,地上被摔碎的茶盏还摆在那,少帝神情平静地坐在檀木椅上:“看座。”

立刻有小黄门搬椅子,放在离少帝约么五六步的地方。孟辞临谢座之后,少帝屏退了内侍,才淡淡地问:“二十万人马,够不够?”

孟辞临略一忖度道:“臣原本请命时只打算要十万人,不过这二十万都是主公的心意,臣自当从命。”

这心意二字在孟辞临口中百转千回,多了二分揶揄,少帝原本还气着,听他这么一说,微微挑眉:“怎么还成了孤的心意?”

“主公方才怒极,分明是在担忧臣的安危,这难道不是主公的心意吗?”孟辞临笑得风光霁月。

少帝凉凉道:“那爱卿可真是想多了,孤是怕自己做了赔本买卖,再把老本赔进去。”

孟辞临听闻,摇着头轻声叹气:“主公做的可是好买卖,稳赚不赔的。”

孟辞临这话里头有深意,少帝听懂了,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孟辞临对面,一手扶着他的肩膀,微微弯了身子凑近他,孟辞临抬起眼看她,这双眼睛果真是极美,幽深难测,好像能把人的魂魄吞进去,少帝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睛说:“今日在朝上,是我不对了,妇人之仁乃治国大忌。”她略微顿了顿,又说,“从点兵到出征,只怕也没几天了,不过我要告诉你,城池可以丢,金银财物都可以不要,你不可有失,记得了吗?”

四目相对,孟辞临蓦的一笑。

少帝已经很久没有见孟辞临笑过了,平日里他笑得和风霁月都是浮在皮相上的笑,眼下,他笑得微微弯起了眼睛,眼角有细细的纹路,一双眼睛闪着细碎的光,他抬起手,握住了少帝放在他肩膀上的手,说:“请主公放心。”

这样的孟辞临,哪里会让人联想到在朝堂上锐不可当的孟丞相,少帝抿了抿唇,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他的眼睛。

孟辞临站起身,还没来得及有别的动作,少帝便环住了他的腰。少帝很少露出女子神态,她靠着孟辞临,低声说:“记得传书回来,我总是放心不下。”

“记得了。”孟辞临抬起手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,“官署那边有许多事要做,臣先走了。”

少帝松开手,轻轻嗯了一声。

出了章华宫,看见守在门口的刘钦,孟辞临淡淡道:“派两个人把里头收拾一下。”

刘钦忍不住苦着脸说:“主公方才发了好大的脾气,把奴才们全赶了出来。”

孟辞临垂着眼听,嘴角微不可见地挑起:“现在没事了,去收拾吧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你们看,我最近是不是更得很勤快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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