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让安攻想不到的是，就在她准备开始耍赖的时候，禤哲突然开口了。
他说：“那一万块钱你不用赔了。”
“一分钱都不要我赔了吗？”出于本能，安玫脱口而出道。
她不敢相信禤哲的话，所以她必须确认一遍。可是，话一出口后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话问得要有多蠢就有多蠢。
不赔钱，不正是她期待和耍赖想要得到的结果吗？
所以此时，她要做的难道不应该是说声谢谢后赶快溜走吗？而不是问这么傻缺的话。
他几乎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，挥了下手，显得很不耐烦。
他说：“你……可以出去了。”显然，他不打算回答她的问话。
也是，这么愚蠢的问题，真不值得他开口回答。
一万块钱，要她赔，或不要她赔，于他来说，就像吃久了西餐，突然想改吃中餐一样，只在他的一念之间。而她，却显得那么迫不及待和如获大赦，简直让人鄙视。
可是……安玫却仍站在原地不动，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。
也是，一万块钱突然不要她赔了，不问个缘由，她哪敢出去啊。
她想起了齐琳的话，不能给男人多一分，也不能欠男人一分。她怕她从此欠了他。
她不愿意欠任何人的，当然也包括不愿意欠他的。
所以，最后她还是嗫嗫嚅嚅地开了口，“禤总，那一万块，我还是应该赔的……”
他恶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话，“我说过，不需要你赔……”
“可是……为什么啊？”安玫仍不死心。
“为什么？”他抬眼凝视着她，声音冷到几乎可以结冰，“就当是培训费吧。”
“培训费？”安玫不解。
“是的。”他敲着桌面，“那钱就当做公司对你进行培训的培训费，堂堂副总的助理这么笨，不仅丢我的脸，也丢公司的脸……”
这……此话……简直是打她的脸，还不如干脆说是同情她，可怜她，或者干脆让她赔钱好了，都不会比现在更难堪。
她无地自容地站在原地，进退两难堪。
此后办公室里安静了几分钟，没有任何声音。他专致地看书，不再看她一眼。
好吧，既然话说到这份上，安玫就没有什么好惭愧和过意不去的。原本担心欠他的人情，既然是公司正常的培训费用，她也就不必在他面前低垂着头，低声下气。
另外，还有手里的杯子，也就没必要对他谄媚。他曾经说过，他私人的事情，不需要她伺候。这样很好，她只需要做好她份内的事就可以。
她走上前，将杯子重重地重新放回到他的办公桌上，语气也变得公事公办地硬朗了起来。
“禤副总既然没有别的事情，那我就忙自己的工作去了。”她说。转身便打算出去。
“有事！”背后的声音带着威慑力。
安玫的身体一滞，随后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转身，“那……禤副总，您有什么吩咐。”
她决定了，此后无论他有什么样的刁难，她都微笑以待。毕竟，一万块钱数目不小，值得她微笑。
他指了指办公桌上的杯子，示意她倒水。
“哦。”安玫赶忙上前，捧起杯子。
只是倒水而已，没什么，她还受的了。原本，给他倒水，也应该是她分内的事情，只因为之前的某次，某人说他私人的事情，不需要她伺候。
倒好了水，放在办公桌上后，安玫问：“禤副总，还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他说：“没有。”声音软和了一些。
安玫心里雀跃，一万钱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！
可是，就在她准备再次转身的时候，他突然又开口了，“那个人……是你男朋友？”
他发问的语气有点尖刻。
安玫一愣！这……他的思维转变也太快了点吧！
主要的，这个问题，她凭什么要回答他！
于私来说，这个问题她确实可以不回答他。
可是，安玫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，他的意图何在？毕竟，在安玫的印象中，他是从来不跟她说与工作无关的事情。
所以安玫想，也许此时，她有必要回答一下这个问题，澄清一下她和乔一铭的关系，不然她多给乔一铭一万块钱的目的和意图还真说不清楚。
“不是。”她斩金截铁地回答道。
“前男友？”他追问得很迅速。
安玫的大脑迅速地高速运转，乔一铭算不算她的前男友？
不算？但在他们同学眼中，以及她自己也以为，当年她确实是他的女朋友。
算？都被乔一铭不承认，那她也不能承认，毕竟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。
想了想，安玫答道：“不是。”
这次的回答好像让他抬眼看了她一下，有些不相信，又似乎很相信，接着低着头继续奋笔疾书。
“那么是暗恋？你暗恋他？或者他暗恋你？”一边疾书一边问。
安玫不明白，他怎么能一边工作一边跟他谈论其他的话题，而且还是带点风花雪月的话题。
只是……他为何对她和乔一铭之间的事情这么感兴趣？而且，作为上司也不应该这么八卦女下属的私事吧。
“没有暗恋。”安玫终于有些恼怒了。
她咬了咬嘴唇，眼眉低垂下来。过去的伤疤被人揭开，怎么说心里也有些不好受。
他抬起眼帘，手停止了书写，望着她。
她只有在低垂眼帘的时候，才和禤然有十二分的神似，只是眼前这个女孩，即使是低眉，仍带着股绝强的气息。而禤然不是，禤然的低眉带着淡淡的忧郁和一种高不可攀的疏离。禤然的疏离，只有在他面前，才会自动地撤离。
而这个女孩，对任何人都随和亲切，却偏对他好像有与生俱来的排斥。难道他身上有什么让她不舒服的地方吗？
“是我曾经爱过他，但他从来没有爱过我。”
女孩再次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禤哲的思绪，他茫然地望着她。
既然伤疤已经被人揭起，如其忍着痛，还不如让它袒露出来，或许痛能减少一点。
“我爱过他，但他没有爱过我。”
安玫以为他没有听到她说话，或者不相信她说的话，所以又重复了一遍。
禤哲愕然！
她好像有气？她在跟谁生气呢！
而且——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直接地说出她喜欢男人，而男人不喜欢她。
女孩子不都是喜欢造成被很多男人喜欢的假象？即使是被男人甩了也要说成是男人不适合她，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他。
还真没有见过，有哪个女孩说自己喜欢某个男人，而男人却不喜欢她？
这女孩，倒还真的很坦诚和简单！
这点，倒还真地百分之一百地像极了禤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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