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聂先生，楚小姐。”
赵文尔坐在轮椅上，当天晚上的气温并不低。但他身上却穿着一件薄薄的手工毛衣。
依旧是那一张脸，带着病态和谦和的微笑。
“赵先生。希望你给的答案，能让我满意。”
聂终南冷声说着，俯视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位，居高临下，不怒自威。
“当然。赵某既然答应了聂总，自然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。”
赵文尔再三保证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。让楚灼唯不禁开始疑惑，赵文尔说的答案，到底是什么。
“楚小姐，之前发生的事，是我的疏忽。在这里，我郑重地向你道歉。”
赵文尔借着佣人的手，从轮椅上颤巍巍地站了起来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给楚灼唯鞠了一躬。
“我这个人，不喜欢这些表面功夫。如果真要道歉，那就拿出实际行动。”
楚灼唯走上前，阻止了男人弯下的脊梁。
赵文尔看着那双搁在肩上的葇荑，微微诧异。
她这是给了他面子，又不想要他的面子。
“赵某人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。”
赵文尔重新坐回轮椅上，由佣人推着他领着聂终南和楚灼唯走进一间没有任何摆设的空屋子。
空屋子里，只有两具盖了白布的尸体。
楚灼唯一愣，那白布下的尸体，是路易斯？
路易斯不是赵文尔的弟弟吗？赵文尔竟然为了不得罪聂终南，杀了自己的亲弟弟？
聂终南拉住了她的胳膊，或许是真的担心，“如果你怕，可以先出去。”
楚灼唯摇了摇头，她的胆子没那么小。
得了赵文尔的允许，佣人将白布掀开。随后，一张被折磨地近乎毁容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。
是爱丽丝。
楚灼唯走上前，直接将盖在爱丽丝尸体上的白布全部揭开。
随后，她就看到了一具遍布伤痕的尸体，空气中，还有残余的血腥气。
“她是怎么死的。”
“咬舌自尽。”站在一旁的佣人解释道。
从她身上斑驳的伤痕判断，爱丽丝生前经受了非人的待遇。就连面容都尽数毁去，甚至，还少了一只胳膊。
楚灼唯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赵文尔，他眼神里波澜不惊，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。
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。
楚灼唯伸出手，拈着爱丽丝的下巴，张开了她的嘴瞧了一眼。
只是看了一眼，她就收回了自己的手。佣人随即将白布盖上。
楚灼唯眉头紧皱，她看到，爱丽丝的口腔里没有舌头。
她根本就不是咬舌自尽，是有人生生地把她的舌头拔了下来！
“让楚小姐受惊了。”赵文尔和善的声音还在她的耳畔回旋。
而楚灼唯听了，只觉得那是恶魔的低语。
赵文尔的手段竟然如此毒辣！
偏就是这样一个病得只能靠轮椅行动的人，能对他人的身体凌虐至此。
“如果楚小姐感觉不适，我们可以转到会议室再聊。”
“不用。”楚灼唯拒绝了他，然后，朝另外一具尸体走去。
不知为何，她心中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那块白布只盖住了尸体的头部，有部分头发漏了出来。
微卷的波浪发......
楚灼唯逼迫自己冷静，抢在佣人之前，抓住白布的一角掀开。
随后，她像被点了穴道一般，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具尸体。
怎么会是黑月？为什么是黑月？
楚灼唯不信，伸出手摸上黑月的颈动脉。没有任何的跳动。
就连皮肤都是冰凉的。
“为什么是她？”楚灼唯眼里泫着泪光，咬着牙怒视轮椅上的男人，“我问你，为什么不是路易斯是她！”
“非常抱歉，路易斯似乎知道我会对他做出裁决，已经逃跑了。我们没能抓住他。”
这是赵文尔的解释。
“至于这位叫黑月的女人。她是第一个发现路易斯逃跑的人。路易斯为了不被发现，就杀了她。”
呵，这就是他所谓的解释吗？
“我不信。你在欺骗我！”楚灼唯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尸体，情绪一再失控，“我要杀了你！是你杀了黑月！”
她冲向赵文尔的时候，赵文尔身边的保镖也掏出了枪。
聂终南拉过她的身子，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。
“冷静一些，好女孩。”
聂终南阻止了她的进攻，无形之间，也是在保护怀里的女人。
“我说我冷静不了呢？”
楚灼唯永远都无法忘记，黑月那双明亮的眼睛，还有她和她说过的话，仿佛就在耳边。
她明明答应过她的，会等她来救她出去。她会给予她自由，带她去看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！
黑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！
男人的大掌覆在了她的眼睛上，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——
“那就闭上眼，不去看。”
楚灼唯是不吃这套掩耳盗铃的把戏的。
这当中肯定有什么，当时路易斯派爱丽丝来找她，她给黑月塞纸条让她无论如何去找赵文尔求助。
但是被路易斯的人截在了半路上。她为了救黑月，放下了手里的刀。
她想守护那双为她不顾一切的双眼，可是她还是没能守护住！
楚灼唯的心，感觉到了痛。
那抹痛苦，一点一点地在心脏上蔓延。
是路易斯杀了黑月？还是赵文尔？
楚灼唯移开了男人放在她眼睛上的手，而后就看到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和他。
“赵先生，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？”宴柒护主，第一时间站在了聂终南和楚灼唯的面前。
他的主子和未来夫人，由他来守护！
“抱歉，属下人冲动了些。”
听这话，看似是说自己的属下，实则是在警告楚灼唯，让她不要冲动。
“我要带她走。”
她看着赵文尔，走出仅有的一步退让。
“好。”赵文尔答应了下来。
“路易斯，我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。”
“我们的人已经在全力追捕，请楚小姐放心，一旦有他的消息，我就会立即通知你。不过，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。路易斯毕竟是我的弟弟，到时候，请楚小姐手下留情。至少别让他死了。”
“如果我说，不呢？”
她看着他，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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