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沈清跟着秦天，果然不算是一个太差的选择。
秦天本来是要直接带沈清回去的，但是走到半路上，他忽然一眼瞥见了沈清脸上的伤，于是问道：“你俩怎么了，曹恺飞打的啊？”
沈清轻轻地摇头，“不是他。”
秦天又多看了一眼，怎么看都不像自己碰的或者摔的。
“不对啊，你脸上这，明显指甲抓的吧这？不是曹恺飞，那……他妈干的？”
沈清低头不说话了。
秦天瞬间正义感爆棚，“好个老巫婆啊，沈清，你说你怎么就嫁到那种家庭里去了？不行，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吧，直接去验伤，到时候也好有个说法……”
沈清愣了一下，想推脱，“我……不想去……”
但秦天立马解除了她的后顾之忧，“没事，医院院长是我爹的朋友，保证不会泄露你的隐私。你去验了，到时候也证据也好说话。”
他迟疑了一下，“沈清，你不会是到现在还指望着两口子回去继续关门好好过日子吧？”
“不，我没有。”沈清局促地摇头，“我和他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，我这辈子就算孤孤单单一个人，也绝不想再回到曹家去。只是离婚的事，对两家影响都不好……”
秦天笑了一声，“也就是你，想着顾全大局，不肯计较。他自己呢，虽然我跟曹恺飞以前关系算不错的，但是私生活上，我不得不说一句，他妈跟你动手的时候，考虑没考虑过，事情传出去了影响不好？”
沈清不说话了。
秦天轻嗤了一声，“他们就是看你好欺负，所以要欺负你。”
这边沈鸥跟着甄永皓一起搬到他的另一处住处去，路上沈鸥依然忧心忡忡，“永皓，那个……秦天跟曹恺飞的关系，是不是也挺好的？”
他就怕秦天把沈清带过去，又把她给出卖了。
甄永皓不以为然，“以前是挺好的，不过后来出了几件事，之后就貌合神离了。现在只能算是酒肉朋友吧，我倒帮过他几次，他欠我好几个人情了。”
沈鸥“哦”了一声，甄永皓忽然说道：“我听说，今天下午，曹曼丽要去参加一个宴会。”
沈鸥一时没有听明白他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，她对于曹曼丽的行踪并不关心。
她这个继母，年纪本来比她父亲就要小了不少，自从嫁过来以后，就开始对于各种所谓上流阶级的宴会舞会乐此不疲。
她之前家境只算中等，后来是她哥哥，也是就曹恺飞的父亲把家业做大了，她才得以栖身于这样的阶层。但是曹家重男轻女也很严重，很轻贱女儿，所以曹曼丽也没找到什么像样的如意郎君，后来找了沈佑安这么个半大老头子。
大概就是人最缺什么，得到的时候才最喜欢拿出来炫耀。沈佑安有钱，整个禹城有不少人在巴结着他，所以曹曼丽也开始理所当然地享受起这种阔太太的生活了。
沈佑安忙于公司的事，也没时间哄这个小老婆。
所以对于曹曼丽每天出去不是赴宴就是打牌，他也无所谓，让她有点打发时间的乐趣也是好的。
甄永皓忽然说起这个，沈鸥仔细在心里咂摸了一下，问道：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，我爸今天下午是一个人在家？”
甄永皓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。
沈鸥低着头半天都没有说话，似乎平添了许多心事。
两个人先去甄永皓那里安顿好了，下午没什么事，吃过了午饭以后，沈鸥终于下定了决心，“永皓，陪我回一趟家吧。”
午后的阳光正好，虽然还没开春，但是禹城的气候已经很温暖。
甄永皓送她回了家，在久违的家门口，沈鸥下车来，站了好久，才终于上去按了门铃。
家里的院子，门前有一棵月桂树，这时候并没有开花，但是仿佛已经能闻到久违的香气。
看起来，倒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。
过了曹曼丽不在的时候，家里便总显得有些过分的安静。
沈鸥按了铃，过了片刻才有人来开门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，见了沈鸥以后，愣了一下，随后开心地叫起来，“是二小姐啊，太好了啊，二小姐您回来了！快进来，快进来，沈先生在书房里呢，我这就去叫他！”
往她身后又看了一眼，看到甄永皓，就更高兴了，“甄少爷也来了，快进来坐！”
沈鸥轻轻叫了一声“冯妈”，跟着她走了进去。
屋里的陈设都没有什么变化，只是自己出去得久了，乍一进门的时候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。
她的少女时光，有漫长的时间都在这里消磨，屋里也处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。
沙发不显眼处有一块小小的疤痕，也是她从前贪玩，不小心拿沈佑安的打火机给烫的。
只是电视机后面的墙上，从前有一个八寸许的小相框，里面框着的是沈鸥读高中的时候拍的艺术照，现在不见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曹曼丽和沈佑安的一张合影，沈佑安坐在椅子上，曹曼丽妩媚地从后面抱住他，胳膊绕到前面来，看着倒有点像父女的样子。
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片刻，甄永皓就已经明白了。他从前常常来的，知道这里原先放的那张照片。
而这一张新的，大约是沈鸥不在的这几年里照的，沈佑安的样子看起来很苍老。
沈鸥在客厅里站了片刻，移开了目光，径直往书房里走过去。
沈佑安的书房在最里面的角落里，因他好安静。
沈鸥慢慢地走过去，看见冯妈在激动地跟他说着“沈鸥回来啦”，而沈佑安坐在办公桌前，一言未发地听着她说完了，这不咸不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冯妈有点急，也有点尴尬，她看见沈鸥已经走过来了，又连忙说道：“沈先生，你不是一直想着要她回来吗，她是真的回来了，我没有骗你啦！”
等他抬起头的时候，沈鸥已经走到他面前了，他嘴上的胡子抖了两下，“你回来干什么，走的时候那么有本事，还以为你这辈子不打算再回来了呢！”
冯妈一听，又赶紧说道：“哎呀沈先生，二小姐刚刚才回来，你不要跟她置气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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