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听到老村长的话就要倒吸一口凉气之前，先听到了从师兄的嘴里发出来的声音。瞬间甩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儿。
不就是一百万么，就这还师兄呢，比我还沉不住气。
“施主的诚意果然非同寻常，请放心，我们一定拿出看家本领，不说镇服那只厉鬼，至少让她再也不能危害你们的村民。”孙放和孙正两个道士态度就超然很多了，说得话也四平八稳。
既不会故作清高地推辞加码的一百万，又让老村长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，同时表明他们是一心为公，为村民而努力。
反正在我心里立即给他们一个评价……“老道士”，这行的老油条了！
但是面对人家大义凛然的话，我和师兄也没法反驳，被这俩货占了个先机。本来要去槐树观察的计划也得先缓缓。至少要在村里看看这俩道士准备搞什么名堂。
他们两人也不含糊，早已经收了老村长的劳务费，提前准备好了各种道具。绕着村子撒下了大把赤砂，同时还把以前制作的不少黄符贴在还信有人家的门楣上。在村子中央靠西南的位置摆下香案，各种道具摆上。而且还拿出些作用不明的小黄旗按一定方位插上。
“师兄，看样子他们懂得门道挺多啊，那一百万别是被他们捞去了吧？”越看越是心虚，我趴到师兄的后背上给他敲边鼓。
师兄转身甩了我个白眼：“怎么？刚才你不是还鄙视我吗？自己心里也惦记着那些钱吧？”
我只能认错。师兄也没跟我真的计较，疑惑地皱着眉头看孙家哥俩布阵：“他们这旗插得好怪啊，像聚灵又像聚阴，但其他的各种布置倒像是道门正宗。不像是乡间招摇撞骗的神棍。”
“完了，那就是说他们不但是有真本事，而且连你也看不出人家的底细。唉，如果师傅他老人家在就好了，一百万啊！”
“闭嘴！再提那一百万我就把你一个人踢到村子外面去！看看没了阴阳眼的你能不能避过厉鬼！”师兄的心口本来就在滴血，受不了我几次在他伤口洒盐。
连师兄这样的人物都对他们重视起来，不大懂行的老村长还有村里的老人立即对他们敬若神明，交口称赞，说不愧是山阴有名的道长。
孙家兄弟更加得意，现在已经不怎么把我和师兄放在眼里了。不过当老村长提出让他们赶紧施法找出厉鬼除去的时候，他们却推拖说时辰未到，必须先静观其变。
看样子暂时等不着新的变化了，我和师兄不再等在村子里。想到村子外面观察，不过他们却在村口设了些旗子和赤砂，让我们只能绕个缺口。
对这样的布置当然不满，但再不满也只能嘴上叨叨两句。
“唉，师兄，你跟师傅不是也学了些法阵之类的吗？正常交手你稍微胜她，如果有法阵帮忙，不就能把她拿下了？”虽然看他们不顺眼，但不妨碍受他们一些启发。
“切！你以为布个法阵那么容易啊。人家要是不来你不是白浪费材料了？鬼魅之物变化多端，不可自限于方，除非知道他们有什么明确的目标，或者知道它们的根本所在。否则法阵几乎没用。”
“咱们不也知道那只厉鬼肯定是要祸害村里的村民吗？你学他们哥俩也在村子设法阵不就成了？”我继续鼓动。
虽然被孙正他们抢了先机，但现在师兄如果也能亮一手，至少能挽回重视，将来降了厉鬼之后也好抢功啊。
“你懂啥？把整个村子都围在法阵里面。那么大的法阵师傅不知道能不能布得出来，反正我是没门！那俩货八成成是摆摆架式，虚的！”师兄哼哼着给我进行科普，“要说只把老村长的宅子保护起来，那还算比较靠谱。”
我不由一愣：“也就是说他们俩是玩虚的？看他们的样子也是懂行的，浪费这些材料做什么。我看他们的黄符赤砂天引杏黄旗桃木剑可是货真价实的道器，下这么大本钱？”
“因为要忽悠大鱼呗。咦？那是什么？”
刚跟师兄从村子的一条街道穿出来，突然师兄指了指前面的几块破石板上。
“这次换你吓人了？这里能有什么啊。”我不以为然地看过去。这一片好像全都是荒了的房子，根本没有住户，就算原来的住户剩了东西也早被捡走了吧？
但顺着师兄的手指看去，我的脸色也凝重起来。在那里好像有几个破坛子，破坛子不是关键，关键是它们的外形看着很像是……装骨灰的那种！
除非实在太穷，只要有点儿条件，装骨灰的坛子都是有讲究的。时间长了，这种坛子不但专门有人做有人卖，而且也不大会跟装别的东西的坛子混用，怕不吉利。
这里就是村子边缘的位置，周围看起来并没有乱坟，为什么会有骨灰坛子露天地破碎在那里。
我们走到近处一看，印证了猜测，而且从边上的石头缝里，以及坛子底部，还能看到剩下的很少没被风吹散的骨灰。
“有些年头了，虽然不是新近的死人，但是骨灰无疑。奇怪，谁会把装着骨灰的坛子乱扔到到这里？”
我皱着眉头道：“至少能猜到这家人是没法把他们照常理安葬，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形成怨念？”
师兄摇头道：“说不准，怎么也得看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死的。只能说具备怨魂的一些条件。”
我们两个现在都想证实的是，这里发现的骨灰跟村子闹的厉鬼有没有关系。当然了，我们并不是侦探，对于他们生前的事迹，也没太大的兴趣。
“算是条线索，先注意下吧。这里并没有凝重的阴气，就算聚成怨魂了，也不是在这儿。去周围打听一下吧。”
好容易绕到另一头，找到了一个耳背的老头，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。只是最后充满同情地看了看我们，让我们好自为之，别为了赚钱去给化工厂打工，到头来连命都没了。
“我就说那化工厂是有古怪的。等处理完厉鬼的事儿，回城里非投诉他们不可，最好把那里查封了。”
“你好像忘了老村长可是你的主顾，而且你不是还惦记着他的钱吗？”
“当然！就是为了惩罚他，我更要把他的钱拿到手，这叫巧取不义之财，算劫富济贫。”我的脸皮还是合格的，想激起我的愧疚之心是不容易的。
甩开他们，终于来到了槐树附近，这里跟之前完全没有变样，从下面看去，果然跟普通的老槐树没有任何不同，更看不到上面的树枝枝干是血红的颜色。
“这次由你在下面守着吧。”师兄掏出了绳子，“我上去看看跟你所见到的是不是相同。如果厉鬼趁我们分开偷袭你，那就换你用力扯绳子。”
“师兄，我还是觉得这办法不靠谱。你是会道士，但你的身手可不如我。真被我扯下来或者在上面被厉鬼给偷袭了，肯定受伤。”
“那也没办法，咱们得抓紧时间，两个新来的道士的举动我总觉得有点儿怪。”
“我看你是跟我有一样的毛病了吧？我是眼神儿不好，你是疑神疑鬼。他们知道咱们也是道士，如果真要搞鬼敢玩得这么光明正大嘛。别多想了。”
最后我也没被师兄说服，决定跟他一块儿抓树。两人总是照应多点儿。遇到女鬼不慌。如果只是爬树，我的身手比师兄灵活，万一他平衡不住还可以扶他一把。
分从两边开始往上爬，我的速度很快就超过了师兄。但是并没有落开。越爬到靠上的位置，我就越容易想起昨天遇到的诡异景象。而且不知怎么的，心跳开始加速，像是对上面有什么期待一样。
为了缓解这种心情，我只好再加把劲儿，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保持平衡上，至少爬到血红色分界线的那里，我是不准备缓下来了。
这时，师兄却在下面叫了起来：“这里有线索了。”
“嗯？什么线索？”我听得一愣，稍微松劲儿让身体滑下到跟师兄平行的位置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心里暗叫一声惭愧。
在这个高度的一根粗树枝上，中间有一道树皮好像被磨没了，树的内里也凹了明显的一块儿。
师兄的确比我细心得多。不管昨天还是这次，我都只想着赶紧爬到更高处，完全没有留意这种细节。
“有人在这里上吊过，而且应该是没有救下来。”看样子这处不但死过人而且留下很深的怨念，虽然过去了相当的时间仍然被师兄感应到了。
“往上爬一段。”师兄从口袋里掏出些奇怪的紫色粉末，顺着很可能是挂绳子的地方顺着洒下去一边跟我说道：“看这里的痕迹，已经有些年头了，还能留下这种深痕，说明当时上吊的人就算死了还在这儿挂了不知多长时间才被放下来。”
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：“光是这种死法就说明背后是有段故事的。那我们的猜测就对上了。这个上吊的人就是祸害村子的厉鬼。因为某些恩怨，村民故意连尸体都不替她收，咦！”
当师兄的粉末撒完，我被眼前看到的东西惊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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